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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五”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步入關鍵階段,脫貧攻堅成為各地政府一項急難險重的任務。如果把脫貧攻堅看做是時代的畫卷,那么奔忙在脫貧攻堅一線的年輕人就是其中的一抹亮色。他們有的是基層一線參與脫貧攻堅的年輕干部,有的是返鄉幫助村民脫貧的創業者,有的是熱心公益事業的志愿者,但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目標:決戰貧困,讓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從本期開始,新青年版聚焦那些奮戰在脫貧攻堅中的年輕人,傾聽他們的故事和心聲。
——編 者
距離孔雀孵化的日子越近,“雀寨”的老板王文教就越犯愁——周邊村鎮的扶貧干部三天兩頭來說情,搶領養孔雀的“指標”,但每年孵化的孔雀實在有限。
“搶指標”是因為扶貧效果明顯。近兩年來,深處幕阜山脈的湖北省咸寧市通山縣,在王文教的帶動下,尾拖金線的藍孔雀成了“金鳥兒”,為貧困戶唱出了脫貧致富的吉祥音。
去年6月至今,已有48戶貧困戶靠領養孔雀脫了貧;按照計劃,今年又將有至少150戶貧困戶加入孔雀養殖的大軍。
寄養托管,萬千孔雀開出“脫貧屏”
5月12日下午,在通山縣大路鄉東坑村,44歲的馮光華帶著記者一走進孔雀棚,就引起一陣躁動,100多只機靈活潑的藍孔雀小心地盯著生人,發出高亢的叫聲。
4個孩子有3個還在上學,妻子長期貧血不能干重活,再加上年近70歲的父母,在外打工多年的馮光華,雖然勤快,但始終沒能摘掉貧困戶的“帽子”。
去年初,馮光華因父母年邁而決定從外地回鄉,但發現自己既不會種田,又找不到工作,面對孩子的學雜費和妻子的醫療費,頓時陷入進退無門的地步。
“多虧了這些孔雀,不然我真的找不到一點出路。”馮光華說,去年6月,他從“雀寨”領養了400只孔雀,“按照協議,飼料、技術和防疫都是王文教的公司負責,我們只負責喂養。一年之后,公司回收,每只100元。”
馮光華說,養孔雀和養雞一樣,甚至更為容易,每天只需要在早上和下午投食即可,對勞動能力沒有太多要求,一個人可養四五百只。
目前,馮光華喂養的孔雀已經被收回了270只,他也拿到了2.7萬元錢。
像馮光華這樣加入“孔雀寄養托管”計劃的貧困戶有48戶,涉及多個鄉鎮,領養孔雀7000多只。
“貧困戶只需要提供場地,每天喂養兩次,保持雀棚衛生,就能拿到托管金,是真正的零風險。”通山縣闖王鎮劉家嶺村黨支書陳細慶說,即使有孔雀在養殖過程中死了,也算公司的,貧困戶不擔責任。
正因如此,陳細慶將領養孔雀作為村里貧困戶脫貧的一種方式推廣,建好了5000只養殖規模的孔雀棚,但囿于孔雀繁育數量有限,去年只領養到500只孔雀。
“再過個把月‘雀寨’的小孔雀就出殼了,這次一定要多搶點指標回來!”陳細慶下了決心。
按照“雀寨”發布的養殖計劃,今年將至少有4萬只小孔雀繁育成功,滿足200戶貧困戶的領養需求。
山中“雀寨”,村娃兒蹚出致富路
車子在通山縣大路鄉犀港村彎彎繞繞的山路上奔走,行到幽靜處,一座“山門”迎面而來,上書兩個大字“雀寨”。這是王文教承包山頭建孔雀養殖基地的地方,當地人稱孔雀山莊。
“貧困戶每養一只拿到無風險的100元,我承擔風險,但賺得更多。”問及利潤,王文教毫不避諱,一筆賬算得精細:一只孔雀養一年出欄,飼料120元,寄養費100元,算上孵化、防疫和死亡率,平均每只成本不到400元,賣到廣東、浙江,一只800元,利潤在400元左右。
“這還沒有算每只母孔雀一年可產蛋30到40只。”王文教說:“我賺得多,才能帶動更多貧困戶脫貧。”
“雀寨”是孔雀的大本營,依山而建的基地層層分布,逐級劃分養殖區域,仿佛一塊梯田,勾勒出山體的脈絡。干凈整潔的養殖場里,2000多只姿態優雅的種孔雀不時開屏向異性求偶。
王文教坦言,2013年初他帶著1000多萬元資金,回村建設占地100畝的養殖場時,并沒有想到能為家鄉百姓找到一條致富路。當時,從犀港村走出去的王文教已在廣州開了工廠,生產包裝材料。
“算是突發奇想,有一次我在電視上看到雀羽婚紗,特別漂亮,就萌生了養孔雀的念頭。”王文教說,2010年,他在網上買了20只孔雀試養,每只500元。
最初的幾年并不順利,他沒有孵化孔雀的技術,再加上銷路打不開,一直處于虧損狀態。王文教到處求教孔雀養殖的專家,并多次到山東、浙江等地的同行處考察,逐漸掌握了孔雀孵化技術,并發現當地山中隨處可見的魚腥草、艾葉恰是孔雀防疫的良藥,迅速闖出了門路。
“用草藥防疫,幾乎沒有成本,這算是我的‘獨門絕技’。”王文教笑著說,山中水好,環境幽靜,正適合生性怕見人的孔雀生長。
對于孔雀養殖,當地很多扶貧干部心存擔憂:規模做大了,銷路一旦不暢,價格暴跌怎么辦?對此,王文教頗有信心:“孔雀養殖市場遠未飽和,而且即使風險增加,也有我為貧困戶兜底,不讓扶貧工作受影響。”
“雀寨”建起野生動物“收容所”
“雀寨”的生意做大了,王文教不滿足于僅僅在養殖這一個環節上下功夫,他開始籌劃起了雀羽加工和觀光旅游。
“接下來,我們要把雀羽加工做起來,工藝品要比孔雀本身更值錢。”王文教說,每年9月,孔雀會換羽毛,正是制作工藝品的好時機。在他的辦公室里,放著一排從外地買來的用雀羽做成的扇子、屏風等工藝品。
隨著“雀寨”規模不斷擴大,孔雀數量急速增加,生態農莊、觀光旅游等附加產業也漸成規模。如今的“雀寨”,1萬多棵牡丹、石榴、櫻桃等果樹遍及各處,數棟木頭別墅掩映在林果間,“山門”處投資1500萬元的孔雀博物館正在建設。
按照王文教的計劃,孔雀博物館里不僅有和孔雀有關的展覽,還將擺放各類動物標本,建成當地中小學生的課外科教基地。
為此,王文教和野保部門聯系,在“雀寨”建起了野生動物“收容所”。
“半個月前縣森林公安查獲了一起偷獵案件,這20只鷺鷥就是他們送來的。” 在“雀寨”的一處繁育房內,王文教指著傷勢仍未完全恢復的鷺鷥說。在這個房間里,白鷴、白豬獾、貓頭鷹、老鷹等多種野生動物在此養傷。
“咸寧野保站將我這兒定為野生動物保護點了,經常送來各種被偷獵者打傷的動物,在這里養好傷后,再放生。”王文教說,一些已經死亡的野生動物,將被制成標本,陳列在即將建成的孔雀博物館里。
“等這些項目一一落成,將會增加100多個就業崗位,主要面向周邊的貧困戶。”王文教說。
扶持返鄉創業是持久之舉
近年來,國家政策大力支持,返鄉創業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年輕人返鄉創業,為家鄉帶來新的面貌,也為農村注入新的活力。
農村是脫貧攻堅的主要戰場,除了城市必要的反哺外,最關鍵的是激發農村內生增長潛力。而要實現內生增長,就要靠產業帶動。產業發展的動力在哪里,希望和出路就在哪里。因此,鼓勵和支持年輕人返鄉下鄉創業,就是可持久的扶貧路徑。
返鄉創業年輕人參與精準扶貧有著天然的獨特優勢。他們在外務工多年,開闊了視野,并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有致富的經驗與能力;與大中城市創業的“高門檻”相比,返鄉創業年輕人對村里的熟人文化更為熟悉,使得溝通成本比較低,容易扎根成長。一個農民工返鄉創業的成功,往往能夠帶動更多的農民工返鄉創業,起到很好的示范帶動作用,形成雁歸效應。
吸引年輕人返鄉創業需要政府加大支持力度。強化服務理念,主動為返鄉下鄉創業者提供貼身式、保姆式、個性化的服務,解決他們普遍遇到的融資難、市場機制不健全等問題,通過行政、經濟、法律等各種手段,支持引導這些年輕人成為扶貧攻堅的骨干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