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鹿箐的六朵金花
湖北日報記者雷剛 陳劍文 周芳 翟志清 通訊員陳永康
馬鹿箐的六朵金花。 本報記者楊平攝
“乖女兒,媽媽上班啦!”出門上工前,左嬌艷捧起女兒粉嫩的小臉蛋,輕輕一吻。女兒3歲了,胖嘟嘟的樣子特可愛。只是這甜甜的吻,千里之外的女兒無法感覺,因為媽媽吻的是她的照片。“如果有架直升機,我們真想把她的寶貝女兒接過來。”同宿舍的姐妹們看著左嬌艷每天親吻女兒的照片,酸楚涌上心頭。
宜萬,請記住這些默默奉獻的名字:左嬌艷、董秀文、梁蘭芳、艾志仙、肖青梅、黃婭。這群柔弱的女子組成中鐵十一局五公司馬鹿箐隧道有軌運輸女子工班,每天一身泥一身灰地奔馳在隧道運輸線上。
六朵金花,綻放在馬鹿箐寂靜的山谷里,散發著撼人心魄的芬芳。
“地心”深處,煙塵濃處,是她們的崗位
女工班6人,都是電瓶車司機。馬鹿箐隧道的工作面已掘進3000多米處,長長的隧道就是她們的崗位。
會開車的女子,美麗中更帶一分灑脫,可深入地底的她們絲毫不敢灑脫,因為那是一份得時刻保持謹慎的活兒。
檢查剎車是每天上班前的第一件事,從隧道洞口到工作面的下坡,坡度落差近40米。電瓶車頭掛著自重十幾噸的梭礦車廂下坡,會產生巨大的慣性,剎車不靈就太危險了。“差點嚇死!”兩次歷險,左嬌艷至今不敢告訴老公。
上車,掛一擋,小心出發。剛下坡,車上的調度吹響了剎車哨子,“剎車!剎車!”她拼命踩剎車。糟糕!剎不住!心懸到嗓子眼。車子滑行30多米后才停下來。“幸虧對面的車離得還遠!”化險為夷的左嬌艷輕拍胸口,吐了口氣。
第二次更險,真撞了。今年大年初二,她駕著滿滿一車渣子往隧道外送。此時,電瓶車機身在后面推著梭礦車廂往前走。隧洞里剛放完炮,濃濃的煙霧還未散去,能見度只有二三十米,她只能摸索著開車。“噓———噓———”調度拼命吹剎車哨子,可哨聲淹沒在車子與鋼軌摩擦產生的巨大“哐啷哐啷”聲里,她沒聽見。
“轟”地一聲,梭礦車廂和迎面而來的車撞上了!她嚇懵了。幸虧電瓶車機身在后,她才沒有受傷。“可車子傷了啊!”她至今還在心疼“掛了彩”的梭礦車。
幾次歷險后,姐妹們總結經驗教訓,建議項目部給所有的運輸車裝上了閃爍的警燈和警報器。如今,有軌運輸安全多了。
從隧道里及時拖出爆破出來的石渣,是她們每天的工作。剛爆破時,煙塵滾滾,她們就得在煙塵深處抓緊裝載,不然就要影響下一個爆破循環,影響工程進度。
戴著安全帽和厚厚的棉口罩,時間長了讓人透不過氣來,胸悶頭昏。項目部黨工委書記何永存說,“很多男同志都受不了,可女工班從沒叫過一聲苦。”
她們每運輸一趟石渣約40分鐘,每天要在隧道里穿梭20多次。
一天下來,頭發被灰塵結成了把,白口罩變成了灰色,嘴里吐出唾沫,有一半是灰。
“哪個女人不愛潔凈?”艾志仙說,她們下班第一件事就是認真洗頭洗澡。
她疼得咬破了男友的衣服
梁蘭芳女承父業,成了一名鐵路建設者。23歲,正是花樣年華,活潑開朗的她和工地的小伙子劉志國戀愛了。“蘭蘭,你要注意身體哦!”男友心疼她,每天給她發些貼心的短信。
寂寞的山谷里,少了城市的花前月下,卻多一份艱難中的相互疼惜。
在條件惡劣的環境里工作,少不了磕磕碰碰。10月4日凌晨4時,梁蘭芳和往常一樣上夜班。她要取下梭礦車和電瓶車之間的鐵栓,先是怎么也拔不下來,后來使盡渾身力氣一拔,鐵栓把她左手中指戳得血肉模糊。在鉆心的疼痛中,她強忍著眼淚往工地醫務室跑。“天啦,整個指甲都戳掉了!”醫生小心地為她消毒。聽說女友受傷了,劉志國穿著睡衣狂奔而來。
看到男友,這個堅強的姑娘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往下流。十指連心啊!縫針時,刺骨地疼,男友讓她咬自己的手臂,她怕咬疼他,只是拼命咬住他的衣服。縫完針,她竟咬破了男友的衣服。10月11日,記者在工地見到梁蘭芳時,她左手還戴著手套,傷口還隱隱地痛。“這么苦,還想繼續干嗎?”記者忍不住問她。“輕傷不下火線!”她調皮地笑了,笑完又認真地說,她很珍惜工作,苦是苦點,正好磨練意志,還可以跟姐妹們學到好多東西。
未來的兒媳始終是婆婆心頭的牽掛。劉志國的媽媽總催他倆回趟老家,兩人卻抽不出時間回去。心急的婆婆就自個兒從重慶跑來看媳婦。
“婆婆在工地附近租了一間民房,每天給我們做飯,她還說要給我織毛衣呢。”梁蘭芳羞澀地笑了。
情到深處,那是她們無盡的思念
艾志仙想起遠在重慶的兒子,就想哭。兒子剛5個月,她就帶著兒子到了工地。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孩子發燒了,哭個不停。她正趕著上晚班,想請姐妹們代班,見她們都辛苦了一天,又不忍心。于是一狠心,含淚上了工地。半夜兩點,孩子病情加重,工友慌忙叫她回來。
夜半時分,工地距最近的利川團堡鎮也有14公里山路,上哪兒去找小兒科醫生呢?她急得團團轉,萬般無奈下,只好挨家挨戶去敲附近老鄉的門,好容易找到一點少兒退燒藥,給兒子服下,坐等天亮。一大早,她帶著孩子輾轉趕到離工地34公里的利川市人民醫院時,孩子仍高燒39.4攝氏度。
幾個月大的孩子總愛生病,艱苦偏僻的工地實在沒法養下去了。兒子8個月時,她哭著把他送回了老家。
左嬌艷的女兒3歲了,會甜甜地叫人了。“我回家時,她不會叫我媽媽,只叫我阿姨。”說著說著,左嬌艷眼淚在眼里打轉。3年了,她只見過女兒兩次。“你回來一趟吧!”今年10月份,左嬌艷的老公在電話里懇求。老公也是鐵路建設者,在浙江工地,兩人一年多沒見面了。正巧有機會在隨州出差,真想抱抱心愛的她啊!“工地實在抽不開身!”她忍著淚低語。“那隨你吧!”老公失落的嘆息聲重重砸在她心上。她何嘗不是日夜思念著他呀!
董秀文是女工班的大姐,女兒今年高考。“媽媽,您能回來嗎?”女兒滿懷期待。可董秀文還是讓女兒失望了。隧道工期很緊,人手緊張,她怎能耽誤?心懷歉意的她跑到利川市給女兒買了一個MP3,托人捎了回去。“她很懂事呢!考取了四川外國語學院。”談起女兒,董秀文眼里流露出無限疼愛。她和老公常年在外奔波,女兒從初中開始就獨立生活了,周一到周五住校,周末獨自回家,自己買菜做飯。
董秀文和愛人也有一年多沒見面了。“生病時,心情不好時,多想有人體貼,有人關心,說句軟話啊!”她的感嘆發自肺腑。“想你!”中秋節那天,接到老公千里之外電話后,她哭了。暖暖的愛,冰釋著她心中長久的孤獨。
對于家,對于愛人,對于孩子,她們把無盡的愛藏在了心底。
山谷弱女子,人間偉丈夫。她們與時尚絕緣,與寂寞為伍,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無怨無悔地奉獻給了企業,奉獻給了國家重點工程,奉獻給了造福蒼生的鐵路建設。
去年和今年,22歲的肖青梅和21歲的黃婭先后加入女子工班。這兩個城里長大的姑娘很快愛上了隧道里的工作崗位,愛上了身邊可親可愛的姐妹們。“剛到這深山峽谷時,我們都哭過,但我們在艱苦中學會了堅強。”她們說。
好樣的,姑娘們!人民愛你們,六朵金花!